经过几天来想方设法地套近乎,时乙与办公室里众同事的关系如同逐步融化的南极冰川,虽然是肉眼可见地升温了,但是这样的温度对于时乙而言,可算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。

    和他所想的一样,同事之间的关系往往流于表面,吐槽领导、瞎聊八卦、胡乱开玩笑的时候最亲,等到真撞见领导站在身后,谁都会忙着为自己开脱争辩,或者背地里特意向领导赔罪,顺便把脏水一泼,将恶意送给刚才还惺惺相惜的同事,作为他们之前聊得火热的厚礼,然后回来,继续惺惺作态地安慰被领导批评的同事。

    又或者明面上就不睦,拉帮结派地搞小团体相看两厌,简直是戏台上的名角儿,唱得一出明争暗斗的好戏。

    而时乙和邵博衡的这出戏唱了好几天,不仅没唱完,还备受瞩目。

    眼看时乙与众人冰释前嫌,更有混得风生水起的征兆,邵博衡当然不乐意了,于是变着法儿地引导众人压榨时乙的劳动力,就说时乙专业能力强,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地方一定要不耻下问,多请教他,伎俩很拙劣,却十分奏效。

    时乙最近不仅因为网页界面的UI设计忙得焦头烂额,还要分心应付真真假假的人际关系,更要在邵博衡的威压下帮他完成前端开发的工程,干到最后实在有些力不从心,这天上午下班后更是直接趴在电脑前不动了。

    累,而且不想回那个空无一人的“家”。

    其实会这么卖力工作,也是想逃避晏从锦的冷漠,至少忙碌的时候,他可以暂时忘记晏从锦。

    他有时候也不大明白,他对晏从锦的执着,究竟是只有傻子才会相信的一见钟情,还是单单嫉妒时昀,又或是……

    他昏昏欲睡地想着,没多久就见了周公。

    梦里的那个人,他还是没能看清真面目,只不过那双凝视着他的、满是爱意的视线,让他没来由地心痛。

    这样温暖的视线,完完全全属于他的视线,是存在的吗?

    一定是存在的。

    如果龟裂的土地不会忘记甘霖,那么,贫瘠的情感也不该抛弃真挚。

    然而他掘尽干土,也没看到一丁点泉水。

    他即将像个缺水的人一样,盼着水渴死,到死都盼着水。

    然后他发现他唯一能找到的水源,是从他干涩眼睛里滚出来的泪。

    醒来时小臂又重又麻抬不起来,而办公室里已经开始有人走动的声音,他在办公室里睡了个很不舒适的午觉,又要在不适中开工。

    突然,背后好像落下根针戳他,时乙电击一样从桌上弹起上身!